邓楚开：刑事辩护专业化的趋势不可逆

多种原因，一直有质疑刑事辩护专业化的声音存在。这几年，刑事辩护遇到了一些新的困难与问题，这种质疑的声音有增长之势。基于以下几点理由，我坚持认为，刑事辩护专业化的趋势是不可逆的。

之所以坚定地认为，刑事辩护专业化的趋势不可逆，最核心的理由就是社会分工，包括法律服务市场的分工，一直在深化、细化，并且这种趋势大有加速之势。这个基本的社会发展趋势，就决定了在法律服务市场必然会越发重视专业分工。不仅刑事辩护的专业化在法律服务市场势不可挡，在刑事辩护内部，也逐渐出现了进一步的专业细分。比如我们厚启律师事务所是一家刑事专业所，我们只办刑事案件，但在刑事法律服务领域是以商事犯罪辩护为特色，我们厚启所有个周立波博士，专门研究网络犯罪，他这几年办理的案件全是网络犯罪方面的。再如嘉兴的李鸣杰律师，这几年就只办醉驾案件。因此，刑事辩护专业化作为一个趋势，毋庸置疑。

经常听到一种声音，说刑事案件不仅要适用刑法与刑事诉讼法，还会涉及到民商法与行政法知识，尤其是商事犯罪，更是如此，你如果不办民商事案件，不办行政案件，怎么能办好这类复杂的刑事案件？

确实，由于犯罪是最严重的违法行为，往往以违反其他法律为前提，办好刑事案件需要复合的法律知识。但是，需要复合的法律知识，并不意味着一个办理刑案的律师应当同时有办理其他案件的经验。很简单的道理，一个肿瘤外科医生，需要具备各方面的医学知识，是否就要求这个医生必须同时是个全科医生，必须诊断各种病人呢？我想这个问题，不需要回答。

其实，办理刑事案件，不仅仅要具备刑事法律以外的其他法律知识，还需要其他学科知识，甚至是大量自然科学知识。比如说在审查鉴定意见时，就需要会计学及各种科学知识，这是否要求律师必须同时从事会计师、医生、各种领域的工程师工作呢？很显然，不需要。

因此，知识的复合化与业务的专业化，二者并行不悖。从事专业化工作，并不否定知识的复合化，并且完全可以通过“借脑”解决自己知识的短板。同样，知识的复合化，也不能否定业务的专业化。在一个知识爆炸、专业化不断细分的时代，还要求律师必须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，这不符合规律，也不符合人性。

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，与律师行业不同，在司法系统，检察院与法院内部，法官与检察官都是专业化的，从事民商事、行政、刑事的法官检察官分得非常清楚，而大多数律师却是万金油，什么案件都办。

我们办理的刑事案件多数是共同犯罪案件，经常有十多个甚至是几十个律师同时出庭。据我的观察，在庭审中，专业刑辩律师的法庭表现从整体上看要明显优于万金油的全科律师。这在法庭发问、质证以及发表辩护意见中能充分体现出来，经过刑事辩护专业技能训练并办理过大量刑事案件的律师，其专业技能明显比其他律师更为优秀。专业的人，才能更好地做好专业的事。

刑事辩护专业化，包括两个层面，一是律师的专业化，二是律所的专业化。有些专业刑辩律师，在综合性大所的刑辩团队里，还有的是成立专业的刑事辩护律所。综合性大所中的专业刑辩团队，相当于综合医院的专业科室，刑事辩护专业所类似于专业特色医院。

这两种专业化，各有其优势，有的综合性大所有其内部市场，其刑辩团队可以从本所（包括其分所）内部获得案源。专业的刑辩所恰恰缺乏这样一个内部市场，不过刑辩专业所却有其特有的优势。由于刑辩专业所本身就是一个同质的专业团队，可以统一安排专业技能与知识的培训，有利于专业能力的培养与提升；刑辩专业所作为一个标签，有利于打造刑辩品牌，有利于宣传推广。

在现今的法律服务行业，综合性大所已经取得先发优势，综合性中小所的生存空间受到严重压制。但在中小所里，有一个现象值得重视，那就是具有专业特色的中小所，发展得却比较好。比如，我们厚启律师事务所，这几年的律师人均创收都是杭州市律师人均创收的两倍以上。在综合性大所强势攻城略地的背景下，中小所要发展好，专业特色定位非常重要。这或许能够说明，为什么国内现有的十多个专业刑事所，大多是从综合性大所中分化而来的刑辩团队。

基于以上四点理由，我还是坚定地认为，虽然刑事辩护遇到了这样那样的困难，刑事辩护的专业化趋势却是不可逆的。